“还愣着干嘛?赶快进去啊。”
靠门的同学伸出手想要把后门合上,却发现望月阳树依然卡在门缝与他座位之间那狭小的空间里,不由得出声催促。
“啊?哦,对不起。”
被点醒之后,望月道了声歉。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讲台上那可爱的少女这个机会,他放低身体,急速地穿过走廊,来到自己的座位。
靠窗的那一列,从后往前数第三个桌子就是望月的课桌。这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很不适合上课走神,因为老师的视线能畅通无阻地抵达这里。当然,学习成绩上的“优等生”望月阳树并不在意这些,他听课时的集中力堪称恐怖。正因此,每次学力测试他都在年级里名列前茅。
将书包放回桌肚,望月小小地叹了口气。总算是赶上了,全勤的记录没有被打破真是太好了。
这个世上,有一种病症叫做强迫症,是一种无法很难治愈的精神疾病。望月阳树便很有患上这种病的可能。他无法容忍做事半途而废,在一定的时间内只会专注地做一件事,如果被人打断便会难受很长时间。
就拿学习来说。考前复习的时候,他一定会挤出大块时间来一口气把一门功课全部复习完,之后再复习另一门。做作业的时候,如果不小心把某个公式写错了,或者是卷面不整洁了,他会毫不犹豫地拿一张新的试卷重写。
这种不做到完美就不舒服的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,但这也已经作为他的一个特征被班级里的人知道了。
“接下来,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。”
班主任堂岛老师有些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,将望月的注意力也导向了讲台。
看样子我来的不算晚,还能听到新同学的自我介绍。
这么想着,望月带着好奇再次端详转校生。十分奇怪的是,之前看到她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已经没有了,站在那边的就是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女孩。
“好奇怪啊。”
轻轻嘀咕了一句,望月举起右手,将自己的下巴架在拇指和食指之间,然后用手肘撑着桌子。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,熟悉的姿势能让他的大脑运作更加快速。
被老师示意做自我介绍,那个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女生没有半点怯场的开口说道:“我的名字是新谷光,来自东京都立高等中学。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转学到了这里,希望能和大家友好相处。”
说完,她十分有礼数的鞠了一躬。台下顿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。
教科书般的自我介绍,凛冽清澈的嗓音,还有好不忸怩的动作。在这堪称完美的一切中,望月阳树不断地寻找着违和感。
完美的事物绝不存在的,有的只是无限接近。如果说新谷光的自我介绍有哪里是欠缺的,那一定是因为她的脸。
从望月阳树开始注视她的那一刻起,直到自我介绍结束,她在老师的安排下坐到教室中间第三排空着的一个座位上。在这大概五分钟的时间里,她一直没有笑过。不,别说是笑了,她一直保持着那无表情的表情,再细微的变化都没有出现。这简直就像是她面部的肌肉失去了功能一般,但她明明能说话啊。
这份破坏了完美的冰冷让望月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凉了起来。感觉……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要苏醒过来。即便大脑的记忆被改写,身体已经记住了某种感觉。那是深陷绝望的冰冷。被逼入绝境,无法逃脱,即将迎来永远黑暗的冰冷。
在这份侵蚀身体的冰冷中,唯一的一份温暖在飘荡着。
“一定要找她问清楚。”
将这个感觉强压下去,望月找出下一节课需要使用的教科书。现在找不到向新谷光搭话的机会。一下课,班上的人就会围过去。在这种情况下,别说是谈论只存在于他臆想中的记忆问题,即便是试着搭话也会被人给挤出来吧。
只能等待。等到班上的人失去兴趣,等到新谷光单独行动。
翻开手中的国语课本,望月向着被人墙围住致使看不见的新谷光的座位瞟了一眼,然后又收回目光,开始做下一节课教学内容的预习。
他并不焦急,只要等待就能出现机会的事情可不多。而且,他也不讨厌等待。
机会出现的比望月想象的要早。似乎是被新谷光那虽然有礼数,但是却冷冰冰地反应给逼退了。第二节课下课,围在那边得人明显变少。到了第三节课,更是只有几个不知该用锲而不舍,还是惹人生厌来形容的男生还在试图向她搭话。
因为被分走了一部分精力,今天的课望月上的有些吃力。午休时间,他正准备到小卖部买几个面包填饱肚子。路过中庭的时候,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那是……”
人影一闪而过,望月没来得及仔细观察。不过,那抹映入眼帘的蓝色让他下定了决心。
没有继续走向小卖部,望月顺着楼梯离开了教学楼,来到被称为情侣圣地的中庭。
此刻正值冬季,虽然须崎的气温比较高,完全没有降雪的可能,但是很多人还是放弃了在中庭吃午饭。其他三个季节热闹非凡的中庭此刻显得有些寂寥,只有几株没有开花的樱花树在那里迎风招展。
须崎的市树是樱花,须崎人也很喜欢赏花。每当春暖花开,樱花灿烂的时节,总会举家出游,在高大的樱花树下野餐。
踩着砖块,望月向着中庭的深处,也就是教学楼的内部走去。刚刚从楼上看到的人影便是向这个方向走去。
“我记得,那边是有一块花圃,还有一条长椅来着。”
思考着那个地方有什么,最终他也只得出了那是一个不常有人去,可以不被人打搅的地方。但是,他不明白新谷光来这种地方的意义。明明是很受欢迎的转校生,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一个人吃午饭呢?
不能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,却也让望月越来越激动。这么有趣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。总感觉,还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在等着自己,只要继续探索新谷光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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